“懂事姐姐”感动家长圈，律师妈妈欣慰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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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上周我们报道过的

「懂事姐姐」明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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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姐姐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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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明月妈妈｜采访：大黄蜂

心得

我和先生大学毕业就出国了，女儿明月和儿子小星相差4岁，先后出生在日本和中国，姐弟俩是我和先生在海外生活十多年间最大的收获。几年前，先生因工作需要调到上海，于是一家四口回到国内，生活在大中国这片热土上。

但是在我们回中国的时间点上，我发现了小星无视同伴、充耳不闻等谱系特征，离开祖国10多年，又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上海，这使得小星的康复走了许多的弯路。后来通过圈内家长了解到以琳，为了儿子的康复，为了将来少给女儿添负担，在伤心和星月离别的同时，我带着小星毫不犹豫的踏上了去以琳的康复之路。现在女儿跟爸爸、儿子跟我，一家四口隔着黄海遥遥相望，我们之间好久才能相聚一次，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九个多月了。

目前儿子小星的能力顶多算谱系中的低功能，还没走出蜗牛中的拖拉机行列，而我的心态和几年前相比却是沧海桑田的差别，从热锅上的蚂蚁到云淡风轻波澜不惊。是的，现在我不再过度焦虑了。我曾经是一名职业律师，如果非让我给这样的变化找证据，我可以马上就列举出四个：

一是有个好阵地。走了许多的弯路才进入以琳，所以儿子在以琳就读的时间我很珍惜。科学的干预方法和有爱的老师及家长，都给了小星和我莫大的鼓励及帮助。儿子可以任性，但是在资源这么优越的以琳，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努力武装自己。

二是有片坚实的根据地。先生工作努力、对家庭尽职尽责、对我们一心一意，孩子们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两家的亲人们在我们有需要的时候，都会不遗余力地给予支援。

三是有强大的智囊团做参谋。其中包括我的朋友、同事、“战友”等，给我帮助最大、最厉害的角色是我女儿明月。在家庭分工和带小星的问题上，她经常洞若观火，给我的感觉是明月太明理甚至算得上早慧，贴心到让我吃惊，既倍感欣慰又忍不住心疼。

四是心大。我可以依靠自己、能够信任别人也相信未来。这几年带小星，我多多少少有些感悟，干预自闭症，是要把科学有效的水源引导到自己的生活中全面而长期的进行，让小星学会自理、学会不干扰别人尽量不影响他人生活比让他会做算术重要很多倍，而社会大环境因此也会越来越接纳小星这样的孩子。

当年小星刚被确诊的时候对我和整个家庭的打击，不亚于晴天霹雳。与其说是生活变故带给我成长，还不如老老实实承认，是明月和小星两个小家伙，他们教会我的更多。

女儿

用圈内家长的话讲，9岁的明月绝对是NT中的战斗机。生下小星之前我还一点儿没思考过这个问题，确实女儿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什么都很像样，所以我们带的很轻松。

明月运动天分很高，又是在日本上的幼儿园，严寒酷暑里户外训练都没减少，平时在外面攀上爬下跳来跳去的她特别灵活。特别上了小学后，明月成为了运动会多种项目的御用选手；学习几乎没让我们操过心。

明月特别自觉成绩也很优秀，学校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都是可以机动调整的，比如你可以做一题或几题、抄写一遍或两遍，明月从来都不用提醒就超额完成，而且认真工整；甚至明月在爱好特长方面都不用操心，之前她初学钢琴的时候我在身边是可以陪练的，即便后来我跟不上进度也会坐在旁边假装督促，给她鼓励。来青岛后我有些担心她没人管而耽误了钢琴，有时就忍不住打电话向钢琴老师询问她的情况，钢琴老师说明月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接触到钢琴就知道她回家认真练习了。

最让我安慰的是明月的善良和爱心，用明月班主任的话，这个孩子很会爱而且爱得很有高度。

明月很会爱这一点，在她从小对小星无微不至的照顾中，我能看出。家里没有人教过她，但她对弟弟那种细致和耐心是血浓于水、本性使然。有一次明月带小星荡秋千时问我：“妈妈，弟弟是右撇子吧？那让他坐在右边，他会抓的更牢、更安全！”当明月说出这话时，我是震惊和感动的——震惊她小小年纪就可以考虑的这么周全，当妈妈的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感动我有这么一个好女儿、弟弟有这么一个疼爱他的好姐姐。

明月和弟弟一起吃雪糕，她想到是让弟弟先吃，因为吃到后面雪糕会化；明月会在小星玩滑板时跟在他后面，在即将转弯或有台阶时，疾跑几步赶到弟弟前面或旁边……这些情景都曾让我徒生感叹：幸好有明月，还好先有明月。

有一次回上海的时候我参加了明月的家校会，班主任主动找到我，让我安心照顾小星完全可以放心明月，明月真的很优秀很出色。见我诧异，班主任拿出了明月的作文，原来前段时间明月班上布置了一个“发现你身边同学的特点”的作业，要求大家以作文的形式写出来，班里的同学都只写某一位同学的若干优点，只有明月写出了班上所有同学的优点包括最调皮捣蛋不怎么招老师同学喜欢的孩子的优点，最后还加上了班主任老师的优点。

老师说教过那么多学生，在没有任何提示、要求的前提下可以做到这样，明月是第一个。当她的作文成为范文在班上宣读后，同学们很震惊她的观察和用心，有些同学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举动，尤其那个爱捣乱的男生红着脸问明月：我真的也有优点？原来对外，明月也非常有爱心。我只知道她有很多朋友，但她待人的这份心却在我的意料之外。

明月放暑假来到青岛后，很多一起玩的家长都和我说，你这个姑娘是个太难得的姐姐了，真希望她能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带我们的孩子一起玩儿。确实，我也观察到明月在和其他小弟弟妹妹玩的时候，尤其是抛球的时候，她总是会弯着腰，微笑地看着小朋友，轻轻地扔进他们的手里。

明月爱得很有高度，老师说的话让我想了又想，再次回忆起某次我和明月两个人的闲聊，我逗明月问她心目中家里最辛苦的那个人是谁，满心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说是你啊，妈妈。没想到她支着小脑袋想了一会认真地告诉我：妈妈带弟弟很辛苦，我觉得爸爸更辛苦，他照顾着我们全家。那一刻我很震惊：孩子居然看得那么透彻，她没有单纯为了哄我开心，而是委婉地提醒我先生的重要性。

爱人之心、助人之行，我的明月真的天生是搞特教的好材料。她爱运动对理科的东西非常有感觉，这一点随她爸爸，可性子又是那么温和、看事情又是这么透彻，人文的天分也很多。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在她这么小的年龄，就给她发展的建议。

以琳不少老师见过她，有次跟着香香老师和小臻牛团体一起出去活动时，香香老师对明月观察了一会儿，看到明月和孩子们的互动，香香老师伸出了大拇指：你的女儿就是一个天生ABA的高手啊。活动结束时，香香老师又特意跑来和我说，还是别让明月做特教了，她的整体素质更适合当飞行员，飞到40岁“退休”再来做特教也不迟。

女儿真的是上天赐给我的一轮明月，是我的小棉袄也是我的小帮手、小知己。作为一个妈妈，我亏欠了明月很多，除了关爱还有陪伴。小星生下来就很难带，几乎占用了我80%的时间，我们还在日本的时候，朋友们就三番五次提醒我别忽视了明月，我的大姐有一次狠狠骂了我：你不能因为有了小的就不要大的，明月也是孩子。

精力有限，我能顾上明月的时候确实有限，但明月给我的支持无论在实际生活还是精神方面都非常多，所以对明月我真的有很多的感激和抱歉。明月从小照顾小星，她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说，长大了要和弟弟结婚。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她是多么喜欢弟弟、喜欢和弟弟在一起。这么早慧有爱懂事的姐姐，从小就很执着地要照顾弟弟的姐姐，更不能让小星成为明月以后的负累，所以我也更有动力带弟弟。

儿子

小星五岁了，认知的门还没找到。但他的情感还算不错，尤其对姐姐，一颦一笑都能感觉到心意相通。一样的东西，我教和姐姐教，完全不同的效果。小星在以琳五部待了八个月，音乐课的耸肩动作还没学会，姐姐来了以后，一边嘱咐弟弟看着自己，一边夸张地把肩膀耸到快碰耳垂了，几分钟后小星就学会了这个动作。

每天睡前给小星洗澡的任务都是由明月进行，她喜欢，他配合。我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和姐弟俩的声音此起彼伏，明月的指令简单明确，小星也格外顺从，不一会湿漉漉的一小只被脸上一头水的一大只带出来，穿上浴巾擦好头发，姐弟俩笑闹起来，我总是泪眼模糊。我能做的，就是经常和小星说，你看姐姐这么用心照顾你，对你那么好，要谢谢姐姐，要快点长大啊。

不知道小星脑袋里管理认知和语言的按钮什么时候能打开，现在教他物品认知相关的知识，感觉他一点不往脑子里记，教过的知识留不下痕迹似的。说话也是，小星现在的年龄已经可以上幼儿园中班了，但是他才刚刚开始听指令发音。说一点不着急是自欺欺人，好在我现在完全接受了，小星就是一个慢悠悠的孩子，就像明月是一个急匆匆的孩子一样，孩子的状态各有不同。

每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都有自己的使命和价值，养育小星带给我的人生体验和感悟，一点不比明月少。之前我虽然不至于高傲到鼻孔朝上，但也是一个很有傲骨、自认为还算有点能力、对别人对自己都有要求的人，而小星让我知道原来有些“熊孩子”的出现真不是素质问题也不是养育问题，他天生有很多的“不能”，教也教不会的“不能”，比如他的感统失调导致他听到的词语和我们的发音不一样或者即使他听到词语却根本不能发音；他真的有很多需要，我们一般人、正常人想也想不到的需要，比如他们对味道和声音的敏感导致的情绪失控和行为问题。

小星上大课的时候经常脱鞋、扔教具、发出海豚音的尖叫，有时突然跑到陌生人的腿上求抱抱，看到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就自顾自得跑去抢过来……小家伙动作飞快，有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去了，因此我常常要跟在他屁股后面道歉。我相信小星绝对不是故意的，他不懂所以才随心所欲。目前我们对小星要干预的方向，就是尽量规范他的行为，对别人的干扰和负面影响小一些再小一些，也尽可能地帮助他提高认知，把自理做得好点再好一点。

我家先生和我的观点基本一致，对小星相对比较宽容，对明月宽严相济，有些方面的要求也会比较严格，这大概也是小星情感不错和明月自觉自律性好的原因。小星出生特别是在他确诊后，我基本上就没有再工作，双方父母的年纪都不小了，不好意思过度拖累他们，先生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庭很不容易，但他却总是劝我安心带好孩子，养家有他。

我脾气也不是一贯的好，有时候小星作大了或者教不会我就着急上火，凶巴巴恶狠狠的时候也有，这时候父女两人，一个安慰我不容易，一个开导我别着急以后还有姐姐可以照顾弟弟。每次气消了，我就又感谢生活给我这么多的体验和历练，老天给我这么好的爱人和孩子。

从没想象过几十年后的明月和小星会是什么样子，他们还会带给我怎样的收获和感受。可这不到十年，陆续出现在我生命中的这两个孩子，女儿和儿子，在某种意义上都是我的老师，他们教给我好好看生活的真谛、认真体验人间之爱的流动。